海泡泡泡

Oui chéri. |可以叫我海泡/泡泡。论坛同名,WB:海泡泡泡正在睡觉

【赤安】事不过三

-床伴莱波+婚后秀零,OOC我先说!

-HE,有M25相关内容提及

-推荐配合BGM Let you down食用

  

  

Summary:"Hold on to your wishes if you can't hold on to me. "

  

  

1.

赤井走下天台时步伐平稳,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缓而沉,和几分钟前匆忙赶来的波本截然不同。

“对叛徒就该回以制裁,是这样没错吧。”

说到这里就足够了,为什么要在波本把脸贴到苏格兰胸口时又加上后面几句。

——他死了。

——他是日本公安的走狗。

——口袋里的手机也被射穿了。

说不清是解释还是提醒,不过两者都有些多余。

废弃建筑笼罩着灰色,赤井走向出口,视网膜还残留着他握住枪转头时波本的眼神。

茫然、痛苦、愧疚,还有恨。

一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波本与苏格兰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和组织成员苏格兰威士忌,或是和那位不知真名的日本公安。

这是揭开波本面具的好机会,但他作为FBI卧底刚刚打算放走苏格兰,对手又是洞察力超群的情报专家,试探太多反而容易暴露。无论波本是敌是友,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都不是最优解。赤井找了个相当合理的借口,说服自己没去质问波本的异常,转身离开天台。

  

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水珠从天际坠下来。看起来会有一场大雨,赤井在门前顿住脚步,雨停后再走好了。

很快雨声密密匝匝地响起来,偌大的空间里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暴烈而迅疾,赤井在雨幕前安静地等着,潮气濡湿他的发梢,让凝固的血迹又沾了点湿意。他走得很慢,又等了一场雨的时间,身后依然没有传来脚步声。

波本一直在天台吗?留在那里还能做什么,衣服都湿透了吧。

雨已经彻底停下,赤井没再停留。路边平静的水洼里倒影一圈圈漾开,一个念头随之冒出来:这是第二次了。

  

  

2.

上次是一个月前。

“明天周边地区天气多云转阴,气温11到19度,相对湿度47%,东南风三级……”

赤井喜欢在任务前夕靠在窗前,边调枪边听天气预报。环境和枪支的偏差会影响射击精度,而顶级狙击手不会忽略任何事先可控的细节。他偏过头最后确认了一遍准镜和膛线,指尖稍用了些力扣在扳机上——手感完美。

“……今日午间,杯户商场摩天轮发生一起恶性爆炸,一名警官在拆弹过程中丧生。目前警方正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安全排查……”

天气预报后是每日新闻播报,赤井把枪放进琴盒,接着随手关闭广播,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点燃。

明天他要和波本合作出任务。按照计划,波本会扮作某个地下黑帮的小头目去取一批货,他负责在后方提供必要时的火力支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安全屋只有他一个人,任务主力仍然不见踪影。他弹了弹烟尾,吐出一口白色的雾。透过烟雾和窗户,他看见明亮的车前灯正在缓缓靠近。

  

降谷刚走进安全屋,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屋里的烟味没那么浓,也许昨天手榴弹的冲击伤到了肺,任务结束后有必要去做一次全身体检。他这样想着按了按胸口,尽量止住咳嗽,打算无视窗边的二手烟来源,赶快回到自己房间。

昨天的伤加上今天的突发事件,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为抽烟这件事和莱伊争辩——不,不能这样处理,这不“波本”,波本不会在被呛到后还一言不发。

降谷调转步子,走向窗边。月光刚好可以照亮他挑起的眉毛,他在莱伊面前空白的墙面上敲了两下,警告似的:“需要我做一个禁止吸烟的牌子挂在这里吗,狙击手先生?”

莱伊没接话,咬着烟尾抬眼看他:“你受伤了。”

话题转得突兀,对方用了肯定的语气,有些出乎降谷意料,好在他还能维持表面上的气势:“如果你现在把烟灭掉,我的伤大概不会影响明天的任务结果。”

波本和莱伊不对付,哪怕多少次在安全屋逼仄的暗处赤裸着拥抱彼此,他们也没有一刻顺从对方。

莱伊在抽烟,波本提出意见,莱伊对此无动于衷,波本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波本仿佛降谷零身体自然延伸的部分,哪怕他即将到达极限,也能依靠本能扮演。他没等莱伊回答,径直俯身打开窗,秋末的夜里凉意有些明显,他被骤然闯入的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你还好吗?”莱伊不知何时已经取下香烟夹在指间,火星在还没断裂的烟灰里明明灭灭。他有双绿色的眼睛,皱眉时显得更透亮也更幽深,让人想起湖泊和山林,危险却岿然不动。

他们离得太近了。

降谷眨眨眼,他闻到莱伊说话间带出的轻微烟草味,融在男人的气息里好像一下子没那么讨厌了,闻起来甚至有些温暖。莱伊喉咙里像藏着一捧热热的烟。

降谷久违地觉得全身都在发冷。他并不惧怕寒冷,但人类总是难以抗拒温暖。

风带走屋子里的温度和滞涩的空气,他撑住窗台又凑近莱伊些许,像是要吻上去。对方没有躲开,那双情绪不明的眼睛正望着他,有几缕长发落在他手背上,凉凉的,月光一样。

降谷几不可察地蜷起手指,他在莱伊反应过来前,抬手抽走他指间的烟,重重按灭在窗台上。烟灰四散开,木质窗台的纹理中央留下一个被烧坏的、小小的圆点。

床伴不该在意乱情迷以外的状况下接吻。组织的卧底可以杀人放火,可以走私越货,可以毫无节制地放纵,但不可以有这样一个纯粹到脆弱的吻。它无法解释,也不能存在。

降谷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按照计划,明天上午九点出发。”

  

如赤井所料,任务没能按照计划进行,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他第一次看到波本状态那么差,惯常游刃有余的气质从他身上消失了,他像是强撑着的漂亮酒瓶,浑身反射着坚硬的光,足够慑人但到底还是玻璃制品。好在前来接头的人不熟悉这位伪装的头目,波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发了他。

“任务结束。”赤井听到耳麦里传来声音,来福枪的瞄准镜里金发青年刚刚拎着皮箱坐进车里,他松了口气。

神枪手收拾好没派上用场的枪弹,又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任务计划书里,此时的他应该坐在波本的副驾驶座位一起返回安全屋,再由他将货物移交给琴酒,但显然——波本走了,故意没带上他。

他把琴盒甩到肩膀上,离开狙击点。

  

狙击点离安全屋不远,赤井推开门时,波本刚要离开。皮箱好好放在一旁的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赤井不用看就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波本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赶到,神色有点意外。他轻轻笑起来,那种独属于波本的笑法:“东西在桌上,我先走了,你刚刚吹的冷风就当是还我昨天吸的二手烟。”

他漫不经心地摆手,侧身避开赤井往外走去,下一秒就被抓住手腕。

“怎么,难道你想来一发庆祝任务顺利?”波本勾起嘴角,语气轻佻又锋利。他穿了件白色外套,看起来像致命药丸外裹着的棉花糖衣。

他们可以在这里打一架或者滚到卧室的床铺上,总之胡闹一番。这是波本希望的解决方法,但赤井秀一不想要。

狙击手是最好的猎人,猎人都依赖天生的直觉。赤井有种隐隐的预感,波本太累了,几乎要撑不下去了,不是因为伤口,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某种更加无法消弭的东西。

赤井曾很多次以莱伊的身份,像剥开一块酒心巧克力一样,剥开波本的衣物。他们在深黑的夜里不分彼此地交缠,分享呼吸、战栗和体温,但赤井确定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靠近过波本。

以情报著称、难以捉摸的威士忌,到底最里面盛放的是什么秘密?

赤井秀一握着的手腕很烫,腕骨那块突起刚好抵在他虎口的枪茧上,有点痒。他心里不受控制地软下去一块。

“休息好再走,我在外面,”赤井抿了抿嘴唇,补上后半句,“写任务报告。”

  

不知道是因为烧得太厉害还是对方吹了太久冷风,降谷感觉莱伊贴在他手腕上的掌心有种安抚般的凉意。

真要命,这个男人比他想象得还要难缠得多。不合事宜的敏锐,不合时宜的体贴,偏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偏偏在他最不能接受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降谷简直要苦笑了。

从得知松田殉职的消息到现在,他眼前始终是那片摩天轮爆炸后的残骸,它们像淬了火似的烙在他脑海深处,沉甸甸的,又烫又疼。昨晚的畏寒是高烧前兆,他快没办法维持这份伪装了,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他急需离开,急需一个安全的、只有他的空间,急需稍稍放松片刻,作为降谷零活着。

  

四周安静下来,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但谁也没有先松手。他们都同样清楚,波本在权衡什么,而莱伊绝不会阻拦第二次。

最后波本握住莱伊的手再推开,转身往安全屋卧室走去,关上门前,他轻声说:“谢谢。”

  

  

3.

降谷打量着周围,发现安全屋的陈设几乎没变。

景光暴露后,他向朗姆申请调离目前的行动组,再也没回过威士忌组的安全屋,这里自然也归莱伊独有了。

哦,不对,现在该叫他赤井秀一,FBI搜查官,或者银色子弹。

降谷是在昨天听说这位卧底的死讯的。

“波本,知道吗?你最恨的那个男人死了。”贝尔摩德微笑着把一卷录像带推到降谷面前,吐出的话却不怀好意:“基尔杀的。”

  

基尔杀的,和景光一样被子弹贯穿,视频他昨晚已经看了无数遍。

降谷说不清为什么在通宵后一早来到这里,他给贝尔摩德和琴酒的解释是,作为专业情报人员,他有必要检查一遍赤井在组织留下的痕迹,并保证没有更多任何机密外泄。

但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自己。

三个人的安全屋,一个人站在里面未免显得有些空。比起他和景光,赤井往往是最早到达安全屋的。每次他推开门,总能看到赤井靠在窗台上抱着那把枪,校准、上油、保养。也有些时候,代号黑麦的狙击手什么都不做,只是支棱着双腿望向窗外。

降谷模仿记忆里莱伊的动作坐到窗边。这间安全屋在郊外,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墨绿色块堆在一起,哪怕是山顶也看不清晰。

赤井秀一,那些时候你在想什么?

明明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明明你有那么强的能力,为什么当时没能救下他?

……为什么连你自己也就这么死了。

情绪毫无预兆地翻涌而至,降谷呼出一口气,脱力地靠在窗户上,手指就在这时摸到粗糙的痕迹。

一个边缘模糊的黑点,灼烧后的余烬。

他盯着那个不起眼的点看了很久,后知后觉地明白赤井身上那种始终吸引着他的,矛盾又让人心安的感觉来自哪里。

原来你也是这样必须掩盖自我,将灵魂的一部分彻底浸入深渊的人。

降谷把手覆在黑色痕迹上,像盖住一块陈腐的疤。

——我和那个人差点有过一个吻呢。

  

波本从安全屋里望向山顶时,赤井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基尔昨天发来消息说,琴酒在组织内部公布了他的死讯,并且上传了他的死亡录像,今天组织可能会派人查看他曾经的安全屋。于是赤井早早和他的来福枪一起埋伏在这里。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周围地形的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没人比他更清楚怎样将这间安全屋里的威胁一击毙命。

白色马自达出现在公路尽头,类似的画面赤井看过太多遍,以至于他有种时间错位的恍惚,然后才意识到来的人是谁。

  

波本下车走进屋子。

他并没有像赤井预料的那样检查翻看,只是随便转了转就来到窗边。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群山,在瞄准镜里和赤井对视了短短的一刹。

像是发现了什么,波本突然低下头,望向窗台角落,赤井随之将准星移过去。屋子里有点黑,波本的手刚好挡住那块地方,赤井看不清下面。

当他们还共享一个安全屋时,苏格兰和波本都更喜欢待在自己房间,安全屋的窗台完全是他的地盘;但当只剩他一个人时,他也失去了坐在窗边的兴趣。

赤井在记忆里徒劳地四处搜寻那片窗台的特别之处,而波本仍停滞在瞄准镜中央。阳光给他的金发和白色外套勾上浅而纤薄的边,他低垂着眼,发丝被风吹起,看不清神色。赤井没来由地觉得他和过去见到的波本都截然不同。

他好像有些难过。

  

最后情报专家两手空空地走出安全屋,没多久火光从窗户里冒出来,接着是浓烟,波本等到燃烧的房子彻底变成废墟后才驱车离开。

没有枪声响起,马自达消失在射程内。焚烧带来的烟雾早已漫进山林,狙击手头顶那片树荫里,有鸟群被惊动,扑簌簌地飞起。

这次是我赢了吧?赤井心口仿佛也有飞鸟振翅投下柔软的影子。但事不过三。

  

  

4.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莱伊得知波本的真名,久到黑衣组织彻底覆灭,久到他们在配偶登记栏填上对方。类似的状况再没出现过,无论是摇摇欲坠的降谷零,还是困惑甚至犹豫的赤井秀一。

FBI直到搬进日本公安家时也不知道这该归功于自己的执行力还是好运气,又或者两者都有。

新上任的降谷警视正拥有一间很大的书房,书房正对花园,打开窗就能看到各色烂漫的花。这里显然被仔细整理过,书架和桌面都有意空出一些。赤井把自己的东西填补进那些空缺里,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另一位主人正在准备他们同居后第一顿晚餐。

  

整理书房进行得快速而顺利,赤井不担心自己看到什么机密文件,降谷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是他们无需沟通就已达成的共识。 

赤井把最后一摞福尔摩斯全集塞进书柜顶端,回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特工的身手让他在玻璃相框摔碎前接住了它——降谷家唯一的照片。

合照里,阳光好得像是会漫出来,22岁的降谷零穿着警校制服站在正中间,脸上是和阳光如出一辙的笑意。他的身旁几位年轻人同样笑着向外望去,手臂搭着彼此的肩膀,以一种互相依赖与支撑的姿势。

赤井听那个男孩说过摩天轮爆炸案,也一眼认出了没有胡须的苏格兰,记忆里的片段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拼合起来。

这些事情降谷零从未提及,赤井秀一也不介意。他们都习惯于独自背负过去与使命,也都有不能替代的人和无可挽回的事。他明白,对方永远有一段他无法参与的经历,也许某次睡前或是某天午后,降谷会自然地和他说起,但也只是说起而已。

玻璃反射着成片的灯光,降谷在里面闪闪发亮。赤井的视线落在那里许久,仅仅落在他身上。

组织成员波本、咖啡店服务生安室透、公安精英降谷零,现在再加上刚毕业的警校生,赤井秀一在心里收好这块,他想,我会拥有他的未来。

  

FBI调整好相框松动的支架,把它放回桌面,以此作为搬家的结束。  

辛苦劳作后,该有一根烟才对。他的手指滑到长裤旁,隔着衣料敲了敲烟盒。自从提前对同居生活约法三章后,赤井搜查官守约地再没买过香烟,口袋里是仅剩的那根。

一根而已,况且打扫阶段还不算正式同居,想抽就抽。

心理斗争没超过两秒,赤井从烟盒里弹出烟尾,打火机的火苗晃动着,变成指尖零星的亮光,他靠在窗边享受起自己在这栋房子里的最后一根烟,还不忘顺手推开窗。

脚步声没多久就在走廊里响起。

今天不是做咖喱吗,竟然这么快就闻到烟味了。赤井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那位公安的嗅觉,草草抽了一口,打算把烟按灭在窗台上。

木质窗台,会留下灼烧痕迹的吧……

他停下动作。

  

“怎么又开始抽烟了,我们不是说好……”

降谷出现在书房时,赤井正出神地望着窗台,手上的烟燃了大半,烟灰颤巍巍的,随时要掉下去。

“过来。”狙击手抬起头打断他,语气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平淡得有些疏离。

“怎么了?”降谷皱起眉,他几乎以为说话的是曾经见过无数次的莱伊。

赤井像是刚回过神,他重新将烟蒂靠近嘴唇,深吸一口再随手扔出窗外。抱歉,他在心里对被某朵被烧到的花没什么诚意地说。烟雾随着他的吐气变成白色的流动的线。他等它们散去后才再次开口:“零君,可以拜托你过来一下吗?”

被叫了敬称的人叹口气,到底还是走到窗边。

月光落在降谷身侧,绿瞳男人离他那么近,呼吸间有烟草的气息,仿佛他略微低下头就会陷入一个吻——就像安全屋里无人知晓的深夜,只是这次没有微凉的长发滑到他手背上。

那种深远、危险却令人安心的感觉又回到了赤井身上,如山也如海。降谷撑着窗台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又被握住指尖。他摸到对方无名指同样款式的戒指,于是熟稔地回握。

顺理成章的,他们分享了一个吻。

时隔多年,降谷零终于知道那个擦肩而过的吻是什么样子——温热的,潮湿的,辛辣的,气息交缠,让人不舍得离开。

  

丝丝缕缕焦糊的味道混在食物香气里飘过来,降谷警视正前来逮捕在家违规吸烟的FBI时可没想到会花这么多时间。

他推了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不出所料没能推开。赤井微卷的刘海扫过他鼻尖,他在接吻间隙轻笑起来。

锅里的咖喱大概得直接倒进垃圾桶了。不过管它呢,降谷想,眼前他有最好的一切。

拥抱、亲吻、和他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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